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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双儿将棉被揭开一角，放下了帐子，道：“桂相公，你在床上除下衣衫，抛出来给我。”

    方宇依言跳入床中，除下衣裤，钻入被窝，将衣裤抛到帐外。

    双儿接住了，走向门口，说道：“我去拿点心。你爱吃甜粽，还是咸粽？”

    方宇笑道：“肚里饿得咕咕叫，就是泥沙粽子，也吃他三只。”双儿一笑出去。

    方宇见她一走，房里静悄悄的，瞧着烛火明灭，又害怕起来：“啊哟，不好，女鬼请人吃面吃馄饨，其实吃的都是蚯蚓毛虫，我可不能上当。”

    过了一会，方宇闻到一阵肉香和糖香。双儿双手端了木盘，用手臂掠开帐子。

    方宇见碟子中放着四只剥开了粽子，心中大喜，实在饿得狠了，心想就算是蚯蚓毛虫，老子也吃了再说，提起筷子便吃，入口甘美，无与伦比。

    他两口吃了半只，说道：“双儿，这倒像是湖州粽子一般，味道真好。”

    浙江湖州所产粽子米软馅美，天下无双。扬州湖州粽子店，丽春院中到了嫖客，常差方宇去买。

    粽子整只用粽箬裹住，方宇要偷吃原亦甚难，但他总在粽角之中挤些米粒出来，尝上一尝。自到北方后，这湖州粽子便吃不到了。

    双儿微感惊异，道：“你真识货，吃得出这是湖州粽子？”

    方宇口中咀嚼，一面含糊糊的道：“这真是湖州粽子？这地方怎么买得到湖州粽子？”

    双儿笑道：“不是买的，是狐狸精……嘻嘻……狐狸精使法术变来的。”

    方宇赞道：“狐狸精神通广大。”忽然想到章老三他们一伙人，加上一句“寿与天齐！”

    双儿笑道：“你慢慢吃。我去给你烫衣服。”走了一步，又问道：“你怕不怕？”

    方宇心中恐惧早消去了大半，但毕竟还是有些怕，道：“你快点回来。”

    双儿应道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过不多时，方宇听得嗤嗤声响，却是双儿拿了一只入着红炭的熨斗来，将创始的衣裤摊在桌上，一面熨衫，一面相陪。

    四只粽子二咸二甜，方宇吃了三只，再也吃不下了，说道：“这粽子真好吃，是你裹的么？”

    双儿道：“是三少奶调味配料的，我帮着裹。”

    方宇听她说话是江南口音，心念一动，问道：“你们是湖州人吗？”

    双儿迟疑不答，道：“衣服就快熨好了。桂相公见到三少奶时，自己问她，好不好？”这话软语商量，说得甚是恭敬。

    方宇道：“好，有什么不好？”揭起帐子，瞧熨衣。

    双儿抬起头来，向他微微一笑，道：“你没穿衣服，小心着凉。”

    方宇忽然顽皮起来，身子一耸，叫道：“我跳出来啦，不穿衣服，也不会着凉。”

    双儿吃了一惊，却见他一溜之下，全身钻入被底，连脑袋也不外露，不由得吃吃笑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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